尺萤

24小时——薛定谔的恋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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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

1.

或许是上海机场的空调打得格外的足，又或许只是这里太大又太冷清，行人们被白色顶光照着，通通都作一副扑克脸，疲倦地带着行李箱匆匆走过，乍一看以为是吸血鬼团建，这机场也平白生出几分鬼气。

散人苦笑着垂眸，心里仔细想了想，也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疯，大概是因为二十岁的身体先于三十岁灵魂做出决定，将一切不安与踌躇烧作一把飞灰。

总而言之，先来了再说。

二十代的散人这样怂恿着三十代的他。而恰好他也念念不忘，想在这个故事线看见结局。

散人所有的思绪止于优瓦夏冰冷的指尖。

那人懒散的语调久违地传入耳中，于是以年为计数单位的思念随着优瓦夏浅淡的一句话汹涌而来。

虽然在二十代代散人手机里，他和优瓦夏的聊天记录止步于十一小时前，但对于三十代的散人来讲，这确实可以说得上一句“事别经年”。

太多的事情隔在他们之间，成为了阻碍话语的厚障壁。而当他现在想要假装这些从未发生过时，却惊觉白云苍狗，即使是自己，相隔十年时光，也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散老师，”优瓦夏凑近瞧他，“怎么？今天抽风抽到上海，还让我到机场接你？”

他转身展示自己被汗水打湿的后背。“还好我家离这儿近，不然地铁公交都停运，你只能露宿上海街头。”

优瓦夏自然是看出散人情绪不对，有意打破这凝滞的气氛，而散人也自然不会不承他的情，笑着锤了优瓦夏一下，回怼他“那我就告诉别人iw吧主虐待小萌新”，二人就心照不宣将此篇翻过。

“走吧，散老师，来我家坐坐，也算我尽我的东道主之谊。”

 

2.

当被优瓦夏忽悠着租了辆自行车，散人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优瓦夏来时的狼狈——这家伙居然是骑自行车过来的。

对此优瓦夏的解释是：多好，强身健体，并且省钱。

但好在优瓦夏的家离此地并不远，二人在路上吹风聊天，倒也不算疲倦，反倒让散人少了几分局促，那近乡情怯似地心潮也逐渐平息。

街道如蜿蜒的河流流向远方，路旁的法国梧桐将它围作一块小小的海域。

散人缀在后面看风鼓起优瓦夏的白色衬衫，恍惚想着似乎优瓦夏永远也不会变，如同一座灯塔亘古矗立。

而他追逐着优瓦夏又似乎是飞蛾扑火般的本能，逍遥散人向往他的自由散脱，也向往他本身，仰慕与遗憾交织，爱意同沉默并行。

你也许可以理解，倘若有两个人，分别代表了两种的原则，代表两个两个相反的世界，那么他们一旦相遇，便注定相互迷恋。

但感谢运动，感谢这辆该死的自行车，感谢黑夜里仍不褪色的白昼余韵，散人如此这般的思绪终于在行至半途中全面崩盘。

等到到了优瓦夏家中时，他已是“累成狗”这个词的具象化，二十代的散人不过是三年不运动，跑个12分钟跑都要累死累活的大学牲而已，他悲伤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优瓦夏倒算是游刃有余，打开冰箱扔给散人一瓶啤酒，笑道小酌怡情，而且你不会真打算啥也不说来上海就是为了体验一下老小区居住吧。

然而这人内心却暗自想着，对散人来说酒精怎么不算一种吐真剂。

3.

酒行酣处，散人显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先是嚎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又准备拉着优瓦夏进行一个家庭KTV活动。

……优瓦夏选择婉拒并输出嘲讽。

然而喝上头的散人显然深知自娱自乐这四个字的真谛，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呵呵傻笑两声便自顾自唱起来。

从《红豆》唱到《千本优瓦夏》。

最后要借着醉酒的借口唱《梦醒时分》给他听。

或许是真的醉了，正如优瓦夏所想的，酒精是逍遥散人最好的吐真剂。

散人抬手拨弄桌上的空罐，铝制的罐身碰撞出不算清脆的声响。

故作姿态。

他大着胆子向优瓦夏的方向挪一下，再挪一下，直到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手臂碰到手臂。

但又或许是还没有完全醉，仍然保留着一点清醒，理性叫嚣着要他悬崖勒马，退一步海阔天空，今日一别，在这个盒子里的两个人日后还是朋友。

他如此冲动，也如此情怯。

“优瓦夏。”

“嗯？”那人的黑色眼睛淡淡看过来。

“我说……优瓦夏，阿姨洗铁路，是什么意思啊？”散人暗自握紧手中的啤酒罐，然而那可怜的罐身显然受不住逍遥散人这萌动心思的重量，哀鸣一声表示抗议，他方才松手。

优瓦夏似笑非笑递给他一个眼神，学着他的天津腔调作答“就是……阿姨洗铁路，的意思啊。”

“这样……”他局促地低头，扯了点有的没的找补，最后以一句“成了成了都三点半了，咱可以去睡了”作为结尾。

优瓦夏挑眉笑开，心想你十一点半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还让我陪你聊了两个半小时的少男心事时你可不说这个。

于是他将散人领到客卧，并贴心地告诉他要是吐他家了自己收拾。

遂得到一句气急败坏的优瓦夏坏蛋。

散人本以为自己还算清醒，结果一沾上床就好像中了什么魔法咒语，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感到有人静静地在门口站了很久，叹息一声才说一句“真是个傻的”。

那厢优瓦夏则回到客厅将那些铝罐收好，瓶身碰撞着落入黑色的塑料袋里，他将袋口用力系紧，扎好时才感到一丝空茫。

好像是黑夜将他收入囊中，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

当一切都收拾妥当他便将自己锁在门内，但总归是被这个傻子弄得思绪不宁，有些睡不着，就找来昨天新买的卡带玩游戏。

他噼里啪啦地按着手柄，操作如同玩过好几次一样熟练。

在天空泛起鱼肚白之时，他终于认输似的关闭游戏。

“真是的……他这个人。”

4.

散人总觉得自己在二十多岁时做过一件很荒唐的事，见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而此时迷雾散去，在过往灰烬里埋藏的景色也逐渐明晰。

命运的莫比乌斯环缓缓合拢，后果追上前因。

他终于想明白遇见的人是谁，也终于想明白优瓦夏回复的韵母里压着的那些思绪。

他鼓起勇气，拨打那个看过无数次的的电话号码。

“优瓦夏，阿姨洗铁路是什么意思啊？”

那边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爱你。”

人生第一篇he献给优散！生日搞点好吃的😋

想起来是uu生日，这篇又恰好和生日有关于是连忙写连忙发了（flag真是立了就倒）